第46期 2020年10月25日

佛山模式对烟台发展的借鉴意义

6月8日，山东省政府公布了关于建立区域协调发展新机制的有关指导意见，提出构建“一群两心三圈”的区域发展格局：“一群”即打造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山东半岛城市群；“两心”即支持济南、青岛建设成为国家中心城市；“三圈”即推进省会、胶东、鲁南三大经济圈区域一体化发展。在这一战略之中，烟台不在国家中心城市之列，从属于胶东经济圈，与此前的新旧动能转换“三核引领”规划相比，烟台的发展定位所有削弱。

烟台是制造业城市，既有生物制药等新兴产业，也有大量的传统产业。在大的方向上，制造业是烟台经济发展的依托，无论是腾笼换鸟，还是推动金融等现代服务业的发展，都应服务于现有产业的发展壮大。在世界范围内，经济发展的规律是服务业的比重不断提升。而且，相比制造业，服务业的能源消耗强度污染排放强度都更低一些，更加符合绿色发展的大趋势。

烟台制造业的一个特点是地域上的分散，产业集聚度不高。由于历史和地理的原因，龙头企业分散在各个区县。同为生物制造业企业，荣昌位于开发区，绿叶则在高新区。开发区是工业企业的主要集聚地，但是龙口、招远、莱阳等县市各有侧重，都在全市制造业中占有一席之地。这种分散的局面，不利于形成产业和城市的规模效应，不利于人才、科技和服务业高地的打造。

上述三点，都是烟台制造业发展中的问题。本文认为，这些问题固然会有不利影响，但其解决的成本巨大，可能产生不良影响，完全可以对标佛山，立足制造业发展，在这些问题的伴生之中发展。

今年以来，当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“全民战疫”的剧情所吸引时，有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城市，却悄无声息地达成了两次进阶：先是GDP突破10000亿元大关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“万亿俱乐部”城市；再是与合肥携手“挤”掉昆明和宁波，荣登新一线城市的榜单。

如此成就的背后，是否佛山已经解决了很多问题呢？事实上，佛山的问题仍很突出。首先是区划顽疾难以根治。市难管区、区难管镇、镇难管村，市级有名无实，上下合力缺失。之前佛山也想了很多办法，先后采取了“权力下放”、“广佛同城”、“代建新城”、“人事清理”等办法，近年也提出了加强“市级统筹”，软硬兼施，各条路都探了个遍。但效果始终不显著。其次是工业发展过于分散。32个镇，镇镇有产业集聚，镇镇产业模式不一，统筹难度大，升级阻力多，难以做强。大量的工厂散布在村级、村小组一级的工业园中，园区内外交通、居住环境与时代脱节。第三是产业结构过于传统。作为民营经济为主的工业大市，当前佛山的大多数产业在国内都具有相当程度的可替代性，包括白色家电、陶瓷、家具、建材、地产、纺织、饮料、调味品、汽车等等。在国家面向未来的5大战略新兴产业中，少有涉及。第四是科教文卫发展不足。佛山在教育、人才、财政资金、基础设施和科技等方面的弱点，将导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，都不会再有机会进入全国GDP前15位了。

上述这四个方面的问题，与烟台高度相似。这些问题都是佛山发展的阻力。但是一方面，这些问题的解决，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；另一方面，解决这些问题，或许也就意味着打碎佛山当前的基本面。彻底重塑要实现当前的经济发展水平也不是必然的，而是需要国内外机遇的协同。佛山立足制造业的发展模式，对烟台具有重要借鉴意义。

在今年佛山官宣GDP突破万亿时，媒体评价：是制造业的胜利！

总结佛山的经验，一直跟踪研究佛山制造业的战略咨询专家王志纲在南海召开的“草根大会”上曾说：不改革要死，改革有可能死，也有可能生。中国草根的宿命，往往是置之死地而后生。抵御经济虚拟化的诱惑，不依靠房地产、金融投资赚快钱，佛山坚守制造业，将经济的根深扎在实体产业的泥土中。这是佛山以民营企业为根、制造企业为魂的内在精髓。

陶瓷是佛山的主要产业。2005年，佛山陶瓷迎来一场生死考验。国际油价节节攀升，对于燃油费用占总成本三成以上的陶瓷产业来讲，压力陡增;电荒来袭，生产线只能“开三停四”，更是雪上加霜。紧接着2007年，环保风暴重创陶瓷行业，许多小企业被迫限期整改。接二连三的冲击，使一批陶瓷企业意识到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紧迫性，开始酝酿关停中低档生产线，购进自动化的绿色制造设备。新明珠集团在各地新建的工业园采取“环保先行”，建起清洁生产的生产线，并建立防污治污、回收利废的信息化系统。成为当时陶瓷产业优化提升的先行者。“只有污染的老板，没有污染的企业”，叶德林的这句话在陶瓷行业中广泛流传。

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，给佛山陶瓷“致命一击”。国际市场紧缩寒风凛冽，针对中国的反倾销案例频发，出口市场一度下降50%以上。再加上高企的成本，又一批陶瓷企业顶不住压力悄然倒下。剩下的佛山陶瓷企业被逼上了转型升级。

十多年去产能、大洗牌，佛山陶瓷业逐渐从“价格杀手”、规模取胜的模式，转向品质化、品牌化的竞争态势。南风古灶500年的窑炉依然薪火不灭，但佛山已经从模仿、追赶，到原创、超越，完成“世界陶瓷看中国，中国陶瓷看佛山”的嬗变，成为全国乃至世界的陶瓷生产信息、人才、技术中心。

过去佛山陶瓷企业给意大利、日本陶瓷品牌贴牌，如今佛山的品牌在意大利生产。由意大利企业贴牌生产的佛山金意陶的“缪斯”品牌系列仿古砖，在全球陶瓷专卖店里热销。正如中国建材集团董事长宋志平所言，“中国是世界的工厂”正在变成“世界是中国的工厂”。每年陶瓷界著名的意大利博洛尼亚展会，以前佛山陶瓷企业只能蜷缩在窄小的展会角落，近几年则挤进国际品牌区域。新明珠集团副总裁陈先辉说：“我们的金木水火土、水墨写意等中国元素在国际展会上引起轰动， 5000年文化赋予陶瓷的价值，正在体现出来。”

佛山陶瓷经历30多年，目前已基本实现清洁工艺，自动化流程，废物回收处理。2017年3月，国家质检总局和中国质量认证中心发布区域品牌价值评价结果，“佛山陶瓷”以429.56亿元的品牌价值，及825亿元的潜在品牌价值，在中国制造业区域品牌价值评价排行榜上位居第四，广东省排名第一。

从佛山和其陶瓷产业的发展历程中可以看出：第一，企业在竞争中淘汰是市场规律对优胜者的筛选，应该得到尊重，避免盲目扶持救助。第二，任何传统产业，都有实现绿色转型升级的可能，绿色发展道路不应落实到产业上，而是落实到企业。在经济发展过程中，不应对传统产业有任何成见。第三，佛山是民营经济占比较高的城市，大量民营企业不断地进入和退出，是经济活力的重要来源。浙江是今年疫情之中，另一个经济复苏较快的地区，同样有较高的民营经济比重。第四，区域经济中的问题总是存在的，但也是复杂的，针对性的解决政策，副作用的影响，可能有更大的波及，综合效果是较难预估的。

战岐林        

山东工商学院自贸区研究院

2020年10月25星期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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